
在川湘交界的茶峒处,山水相依、钟灵毓秀、风光明净、人情质朴。一条小溪,一座白塔,一户人家。于是一首清纯、美丽而又哀婉的田园牧歌便在这里唱响。
这首歌唱便是如世外桃源般宁静和平的的边城,在沈从文笔下,一种优美、健康、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表现得淋漓尽致,又延绵无穷。
翠翠与傩送之间的纯纯爱情,边城人民的淳淳美德,都一样的让人向往。沈从文只以一个故事,就打动了世间人心,故人之初,该是性本善的。只是太多的物欲肉欲充斥身体,我们,一时不得已。
凤凰古城,虽不是边城所处之地,却是从文先生的故居之所。凤凰生出沈从文,沈从文把凤凰带向全世界,两者融为一体,几于不可分割。凤凰与边城,也似乎隐隐约约被混淆,不是不知,而是实在可以重合,一个是前生,一个是今世。
而这座千年的古城,保持着几乎原始的建筑与山水风味,本身就拥有着万般情调与无言意境。山不高但秀丽,水不深但清澈,塔无名却独美,人无伴却独乐。
我在古城内闲逛,看众多游人在沱江边穿苗服拍照,欣赏着他们快乐或者惊异或者可爱的表情,正如欣赏一个个与我无关的故事。一一略过,终寻不见一个翠翠,哪怕只是半个影子。那些人,那些事,不会再有。
挑纪念品,总是件费脑筋的事。要极具特色,又不能太笨重,亦不可望而却步。凤凰的民间小工艺,遍地都是,最喜那些在低矮的城墙脚边慵懒地坐着,一面等待着游人光顾,一面耐心地绣着一只鞋子或者一个钱包的阿婆。她们穿着一身苗服,带上苗银饰品,一把年纪,却依旧健康无畏。这样坐在古城的沱江边,我们看着赏心,却猜不透她们在思念什么,有着怎样的一生。
我的一生,又会怎样度过,怎样精彩,或者平淡?
阳光太烈,闭眼都能想象它穿透云层奔我而来,怎么逃都逃不开的刺眼。一如命运。
云云说,沈从文在凤凰那么多年,在那样的早晨与傍晚,在宁静的沱江边,心中又有着故事,思路自然而下,文字自然而来。
我赞同一半,另一半,需要的是感情与文采,不然,太僵太死,或太平太乏,无人看。
又想,生活也大抵如此吧,任他环境么样好,风景怎样美,无情感无心境,要清风与明月有何用?
所以我的一生,便只能自知了,因为心境在于自己。偶有的影响毕竟只是暂时。
可是这个暂时,却时刻会来到。
我自以为是带着满腹忧伤而来,于是在虽已现代化了但毕竟是古城的凤凰,灵魂莫名空虚,于是文字都是苍白的了。
他们总是问,你是一个人出来旅游?为什么不找个同伴呢?
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们,我是一个人,在行走,在思考,在放飞灵魂。
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意趣,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情趣,一群人有一群人的乐趣。
却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,你才有机会深思,关于生命,关于哲理,关于梦想。
其他的景、物、人,都是背景,只为衬托你。
可是,我这样说,有几个爱听,并且能彻底领悟?
凤凰的酒吧,也如西街。古城守望者。流浪者。如果,爱。边城。翠翠。水木。问。青石。
如果,爱。那会怎样。两个人都太重意境,太多浪漫情怀的人在一起,看似唯美,实则太累,我承受不起。所以最好,别爱。如果的事,终究只能是如果,我从不相信。
所以我也很诚实地相信,你与我,背对。可是即使单爱过,也已足够。
生命中曾经有那么一个人,值得你为他悲喜,为他惦念,为他付出。
我说,一个人在这古城里,夜色的沱江边,有时候很自由,感觉很有意境,有时候会太忧伤。那样的酒吧,那样的灯光。
你从没叫过我银银。
于是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。然而,欲哭,无泪。
欲哭无泪是最悲哀的事情。积郁得太久会演变成心病,不如放声痛快一回,过后便好。
发短信给钱老师,说,想听你讲讲湘西的往事。不是真想听,只是突然想念她,一个懂得生活的小女子。
她说,其实你和翠翠很相似。
是一样的黝黑一样的等待么?
可是,翠翠值得被等待,我却不值得,我不比她。她的等待,其实是一种幸福。
我又怎么会不知道,钱老师说的想似在于何处。只是不能自认罢了。
但愿。
暮色。虹桥。沱江。吊脚楼。炊烟。灯色。塔影。晚风。竹铃。农船。游人。孤客。酒吧。故事。行走。
我只是,感觉到了孤单与忧伤。
我不能再停留于江南水乡或者类似古城小镇的地方了,那些温润柔软把我所有的小女子气都氤氲出来了。
我必须逃离。逃离。